<dt css="rd">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现在是晚上十点。

&esp;&esp;一群人拿着喝空了的奶茶杯从会议室鱼贯而出。寺岛借口收拾会议室拖在最后，她打算等大家都走之后，再单独和沢田确认之后的进度，虽然他们日常日语交流——但涉及到一些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时，这听上去更像是在用摩斯密码。

&esp;&esp;“走吗？现在下班？”沢田看了眼手表，这家宣扬007的公司其实也没夸张到整日熬夜加班的地步。业务淡季时，除了偶尔的特殊情况，大部分人都能到点就走。会议室开着门，他匆匆朝外瞥了眼，虽然办公室内依然灯火通明，不过工位大多空着，零零散散亮着的电脑屏幕也都设定在待机休眠的状态。

&esp;&esp;“送你回去……还是先去吃点夜宵？”说完，他又看了眼寺岛面前的奶茶，奶茶杯见底，之前拿的矿泉水也全部喝完。

&esp;&esp;“不吃，别急着下班，”投屏上拉出另一个页面，寺岛严肃地冲他摇了摇头，“坐下，先把后面的进度计划核一遍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还没结束吗？”沢田懒懒地伸了个懒腰，“就这么想让我早点离开吗？”

&esp;&esp;他起身收拾桌上被遗弃的塑料瓶，有剩下半瓶的，也有全部喝空倒在桌面上的。本该是由清洁员第二天上班后处理，但他觉得不过举手之劳。他匆匆扫了眼屏幕上的内容，他对寺岛很放心，其实对方怎么做都是可以的。

&esp;&esp;“停停停！你别收拾了，先把后面的计划对完，十五分钟结束可以吗？”寺岛被他来回晃得烦躁，磨着牙抄起了一旁的水瓶。

&esp;&esp;沢田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口气又灌下大半瓶水。

&esp;&esp;她是水牛吗？

&esp;&esp;可他刚刚收走寺岛身旁的空水瓶，她现在手上这瓶是谁的啊！

&esp;&esp;“我对后续的计划没什么异议。那个……”沢田看了眼手上没来得及扔的几只空瓶，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座位顺序。

&esp;&esp;因为没喝完的水瓶需要带去茶水间处理剩水，所以他现在只是先把几个空瓶扔进垃圾桶里。

&esp;&esp;刚才寺岛边上除了自己还坐着谁？她的同事似乎和她隔着一个空位，没人会把自己需要随时拿取的东西推到隔壁的空位上，除非是领座才有误拿的可能……但谁会去记这种小事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你别喝了，”他的脑子顿了很久，“项目进度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。”

&esp;&esp;寺岛的双唇看上去比之前水润了许多，但依稀能看见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外有一层浅浅的红色印记。

&esp;&esp;口红脱色了。

&esp;&esp;会议室明明没有开顶灯，但沢田却能凭借投屏微弱的光线，清晰地看见瓶口边缘沾着的粉色印记。

&esp;&esp;在听见劝阻后，寺岛十分反骨地又灌下一口，然后鼓起腮帮子，瞪眼等他的下文。

&esp;&esp;沢田再次愣住：“你非要和我反着来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少管我，我在帮你赶项目进度呢。”

&esp;&esp;这和项目什么的没关系，那不是她的水！

&esp;&esp;说出来的话，寺岛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。他能想象出对方在听闻真相后表面佯装淡定、左顾右盼岔开话题的样子。

&esp;&esp;沢田的目光停留在她抿起的唇角：“进度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，我都可以。”

&esp;&esp;——反正对他来说，怎么都是有利的。

&esp;&esp;寺岛听出了其中的暗意。又来了……每次都这样。

&esp;&esp;她将屏幕上的表格放大，噗笑道：“好啊，那你就抛弃那边的一切好了。”

&esp;&esp;沢田一愣，随后无奈地重新看了过去，就像是只被戳破了的气球，这次他的眼神中带了点歉意。

&esp;&esp;在无数次被用同一种方式噎得无法反驳后，寺岛终于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。无论如何，沢田不会抛下肩上的责任，如同自己一直牵绊着原生世界。在想通这件事后，她反倒变得平静，反正都是口嗨，不如摆烂，直接坦荡荡地把问题扔回去。

&esp;&esp;因此，她现在对沢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怜悯，以至于对目前的项目充满干劲，甚至突发奇想过要不要在团队的椅子上都抹上强力胶，让他们通通坐在电脑前直到把这尊神送回去……

&esp;&esp;既然项目无所谓，那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，正经谈谈两人的问题。

&esp;&esp;代码只会给到0或1两种结果，做技术的人一向直来直往，寺岛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，不管是走的路还是说的话。她不喜欢每次和沢田说话都这样，明明再往前一步就能解决的事，两个人非要拐弯抹角。

&esp;&esp;那次吃麻辣烫的时候就该说清楚，不然哪儿来这么多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