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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黑暗的天空里，一颗血肉攒成的瘦长大树拔地而起，树枝挂满无数惨白的人头。

&esp;&esp;只看了一眼，他就头皮发麻，瘫软在地，脑中一片空白。

&esp;&esp;“这、这是什么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是大人杀的人呀。”

&esp;&esp;行四挑了下眉，“魃不愧是天下僵尸之首，怨气一冲，居然还能让残肢肉块化作尸魔。”他轻叹一声，“可惜她不愿意醒来，不然便更好玩了。”

&esp;&esp;都尉的注意力却放在那一颗颗惨然人头上。

&esp;&esp;“是她们？她们要来找我报仇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哈哈哈。”行四抚掌笑了起来，“大人不怕活人，却怕死人？”

&esp;&esp;“活人有什么好怕的？”都尉不停擦面上冷汗，素来爱惜保养的脸上沾几块污泥也浑然不觉，“你早该告诉我还有这样的祸患！若早知道还有这样的祸患，当时我可不会听你的。”

&esp;&esp;射杀一只狐狸，就会引来狐妖索命，现在弄出只尸魔，不会又有妖魔梦中索命罢？

&esp;&esp;都尉嘴唇哆嗦，“狐妖索命就够可怕了，行四，万一这尸魔找上来，你可要帮我。”

&esp;&esp;行四坐在他对面，手执扇搭在膝头，面容和善，饶有兴致地望着天空的尸魔。

&esp;&esp;车厢顶已经被一剑削掉了，空空如也，能一眼望见招摇的残肢肉块。

&esp;&esp;这是被少女一剑削掉的，但紧要关头，他们看见亲朋命悬一线，放弃缠斗，选择转身去救人。

&esp;&esp;法车才得以前行，冲出了血海。

&esp;&esp;行四微笑，“大人，这样怨气不散化作的妖魔，早已无神智，要杀也只会杀旁边的人，我们离得远一些便是了。”

&esp;&esp;都尉大声反驳，“怎么会？那只狐妖就对我一直纠缠不休！”

&esp;&esp;行四轻摇折扇，笑眯眯“哦”了一声。

&esp;&esp;都尉声音忽止，神情惊疑不定，自狐妖梦中索命后，他求救无门，命悬一线，恰逢遇见白花教的人，才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们。

&esp;&esp;现在想来疑点颇多，那只索命的狐妖……不会是他们弄出来的吧？

&esp;&esp;但无论真相为何，如今他身边可以依仗的，也只有眼前这个邪魔外道。

&esp;&esp;都尉咬了咬牙，挤出一抹笑，重复自己的承诺，“我若平安，日后荣华富贵，少不得你。”

&esp;&esp;行四目光从尸魔身上移开，瞟了他一眼，“大人放心，我一定尽力保你平安，毕竟，我最喜欢大人啦。”

&esp;&esp;都尉皱眉，“最喜欢……我？”

&esp;&esp;“是呀，”青年慢悠悠地说：“没有如您这样的大人，世间的妖魔怎会变多呢？似我这样的邪魔外道，日子怎会这般好过呢？”

&esp;&esp;都尉脸上一阵燥热，神情恼怒，摩挲掉手掌干涸的血泥。

&esp;&esp;总之，无论行四是在骂还是在夸，他们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，死死绑在了一起。

&esp;&esp;榆阳已非善地，先离开这儿，日后再从长商议。

&esp;&esp;地面忽然颤动，法车也跟着剧烈摇晃了一下，都尉紧抓住车窗，才不至于被晃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