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蛮亲眼看着烧得通红的铁片烫在伏昱身上,哭得一把鼻涕,一把眼泪,说定要让中原人也尝尝这种苦。
还叫嚣着下次交战,如果谢钰敢上阵,她定要让他的战马发疯,直接把他摔成个残废!
或者被乱马踩成肉泥!
听到阿蛮的咒骂声,再想到战马发疯害得谢钰昏迷不醒,本来已经封好了伤口,柳文茵又多烫了伏昱三次。
只要一想起谢钰躺在床上,无知无觉的样子,柳文茵更想直接出手,把簪刀捅进伏昱的心脏,可她不能,她还要回去见谢钰,必须要冷静行事。
伏昱以为自己很能忍,可几次烙铁下来,他还是没控制住,低吼出声。
浑身被汗水浸透,湿漉漉的,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。
好的那只手紧握成拳,用最后一丝力气,咬牙切齿地问:“你真不是在替谢钰报仇吗?”
柳文茵一脸无辜,指了指伏昱的伤处,“血已经彻底止住了,只要别让伤口恶化,你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。”
伏昱连看伤口的力气也没有了,柳文茵刚来那天,带她进帐的巨人惊呼,“真的没有流血了,原来止血这么简单,只要用铁片烫一烫就好了。”
阿蛮骂他,“哪里简单,没看到阿昱疼得冒汗吗?这是酷刑!用来对付俘虏和奴隶的酷刑!”
巨人扯了扯嘴角,小声嘀咕,“疼总比丢命好。”
在他们说话的同时,柳文茵往伏昱的伤处敷了草木灰,她身上有最好的伤药,但那是给自己准备的。
这一刻,柳文茵无比庆幸遇到的人不细心,没把她身上佩戴的东西取走。
也可能是有阿蛮一直在监视她,而她又显得太弱,所以他们才这般放心。
困扰了多日的问题终于解决,伏昱精神都放松了下来,这一放松,才发现身上很烫。
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,就听见柳文茵说:“发热是正常情况,受了重伤的人很多都要经历这一遭,只要挺过去就没事了。”
伏昱如鹰隼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柳文茵,“你刚才不是说止住了血就没事了吗?”
柳文茵一脸无辜,“你是男子,发热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,但如果一直流血,铁打的人也撑不住。”
伏昱冷哼一声,对此不置可否。
利用完柳文茵,阿蛮就想把她赶出帐篷,却被伏昱拦住,“再留她一晚。”
如她所说,发热对身体好的男人来说不是大事,但他情况特殊,如果出现别的症状,还得柳文茵帮他解决。
这一刻,伏昱是真的信了柳文茵的本事,他的残肢没再流血,这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伏昱发话,阿蛮也只能听他的。
这里是她的地盘,她还能收拾不了柳文茵?
且再留她几日,等阿昱的身体彻底养好,再与柳文茵清算她勾引阿昱的那笔账!
柳文茵被留在帐里,像之前那般时不时查看伏昱的情况,见他高烧不退,瞥了眼阿蛮,“我给他施针退热,你同不同意?”
阿蛮摸了摸伏昱一片滚烫的额头,有些拿不准主意。
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,真有必要再针灸吗?
要是柳文茵想使坏怎么办?
看出她的犹豫,柳文茵说:“不施针,那就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。”
这个方法阿蛮能接受。
纳闷地看了眼柳文茵,“你真没打坏主意?”
“阿蛮姑娘在幽州长大,应该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,这是你们的地盘,我除了会点医术,就没别的本事,如果我敢耍花招,定是第一天来就没好果子吃,我没那么傻。”
她不再装柔弱,阿蛮就觉得这才是柳文茵的真面目,她就是想攀上伏昱,以求保命!
不给柳文茵“表现”的机会,阿蛮让人打了水,自己给伏昱擦身体。
柳文茵时不时会过去指点一番,告诉她应该擦哪几个地方,退热才会快。
阿蛮被她烦得不行,心里堵着气,警惕性就大大降低。
再一次听到柳文茵的脚步声,还以为她又要来指指点点了,懒得回头搭理她。
当嘴巴被捂住,一根银针从脖子正前方没入时,阿蛮的眼睛睁到了最大。
柳文茵真是来替谢钰报仇的……
阿蛮努力地想拍伏昱,让他醒过来,可手只是软绵绵地碰了他一下,身体便无力地往下倒去。
死人的身体很重,柳文茵没接住她,以至于阿蛮落地的声音有些沉重,伏昱的眼皮动了动,有转醒的迹象。
没有犹豫,柳文茵直接拔下簪刀,贯穿了伏昱喉结下方的位置,他连出声喊人的机会都没有。
外面都是漠北人,柳文茵不知道卫越什么时候来接应她。
真到了这个时候,她一点恐惧也没有,冷静地拔出簪刀,擦拭干净以后戴回头上。
费力地把阿蛮搬到床上,柳文茵脱了她的衣裳,穿在自己身上,和穆少虞学的易容术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。
阿蛮比她高些许,和她的身形也有区别,好在此时天已经黑透,有夜色遮掩,细微的差别会被很好地隐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