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口,嗓子都是干哑的,除了她自己,没人听到她语气里的激动。
谢钰得了信,亲自率军来接应朝廷派出的军医,看到那抹熟悉且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,眼神急剧收缩了一下。
是文茵。
她怎么会来!
以前谢钰看到柳文茵总是很高兴,这是第一次,他高兴不起来。
漠北真的很危险,这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。
战马在不远处停下,马背上的人利落下马,丢开缰绳,三两步来到她的眼前,“茵茵,有没有受伤?”
“没受伤。”
“当真?”
他语气焦急,握着柳文茵的手腕上下打量,如果可以,更想将她全身都检查一遍。
离得近了,柳文茵才看清谢钰的模样,脸被风吹日晒成了麦色,抓着她的那只手覆着茧子,刮得她的皮肤有些发疼。
此时的谢钰,活脱脱就是个糙汉子,再也没有了矜贵公子哥的模样。
虽然没在她身上发现伤口,但柳文茵没说话,谢钰便着急了,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柳文茵摇头,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,一年多没见,她真的很想他。
谢钰被她看得脸红,只是皮肤晒黑了,红得不甚明显。
又问:“是不是被吓着了?”
柳文茵还是摇头。
摇头以后又点头,看到蛇群的时候是真的吓着了,那是她最恐惧的东西,到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。
柳文茵来时的路,谢钰都经历过,顿时心疼得难以抑制。
她一个娇娇女,是怎么走到这里的?
心像是被揉了一把,泛着细细密密的疼,谢钰极力克制,没有表现出来。
“肚子饿不饿?先喝点水缓缓。”
说着话,解下身上唯一的水囊,要给柳文茵喂水。
原本娇艳欲滴的唇有些苍白,气血不再充足,脸上满是憔悴,挽在后脑勺的发髻微乱,有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,被她胡乱地别在了耳朵后边。
谢钰知道柳文茵这一路来吃了很多苦,这会儿再把人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,只能接受她到来的事实。
他心里清楚,文茵是为他来的。
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他都要打赢这场仗,让大军凯旋,也让文茵平平安安的。
温声道:“营地就驻扎在数十里外,那是片绿洲,到了那里就能吃东西了,现在暂且忍忍。”
之前遇到沙丘坍塌,随身带着的水和干粮丢失了一部分,柳文茵很渴,这会儿骤然放松下来,嗓子快要冒烟不说,手还酸软得抬不起来。
谢钰给她喂水,她就仰头等着,还用眼神催促他快点,不知为何,谢钰莫名想到了等待投喂的小雀儿。
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,怕呛着柳文茵,左手捧着她的后脑勺。
“慢点喝,先润润嗓子。”
柳文茵点头,清凉的水沿着喉咙进入肺腑,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。
见她眉眼逐渐松展,谢钰嘴角的笑意愈深。
“还要不要喝?”
“要。”
这次柳文茵不要他喂了,自己拿着水囊就喝,完全没有嫌弃谢钰的意思。
反倒是谢钰羞赧不已,一颗心扑通乱跳,他们这样,是不是算亲吻了?
虽然以前有过无数次亲密行为,但一年多没见,再次亲密,总觉得不好意思,有种情窦初开的羞涩感。
他们这边的动静被很多人瞧在眼里,有士兵心说,这位杀神居然还有这么柔情的时候,真真是开了眼了!
与柳文茵同行的军医都是从京城派出来的,知道面前的这位就是车骑将军,也是柳姑娘……文姑娘的未婚夫。
这会儿生命暂时没有威胁,便苦中作乐道:“将军您来得真及时,是不是和未婚妻心有灵犀,知道我们来了?”
未婚妻三个字,让谢钰有些紧张,还有些暗喜,这种感觉就像所有人都认可了他和文茵是一对。
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柳文茵,一本正经道:“我还没提亲,等提亲了再称呼未婚妻也不迟。”
柳文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“真是个呆子。”
“嗯?”
谢钰有些摸不着头脑,不明白好端端的,心上人为何要骂他。
柳文茵还没给他解惑,就有人道:“将军消息是真不灵通,陛下已经为您和文姑娘赐婚了,文姑娘就是您的未婚妻,陛下钦定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