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观南低头,摸出袖子里被阿萝藏进去的荷包,掏开一看,果然是松子。
他不爱吃这些,鼻子也不太灵,倒是不知道是松子。
小太子见了,连忙大声道:“肯定是阿萝的。我就看她吃过。”
他撇嘴,“我对她也好,她都不给我吃呢。”
皇帝就笑起来,对齐观南道:“看来是个很喜欢你的小姑娘。”
齐观南嗯了一声。
确实很喜欢他。
他又坐了会,起身道:“皇兄,我先回去了。”
皇帝劝他:“天都晚了,就在宫里睡吧。”
齐观南摇头,“这不合规矩。”
皇帝就叹气,“母后……母后也很久没说过那种话了,你是朕的亲弟弟,在宫里面住一晚怎么了。”
齐观南:“其实太后娘娘说的也没错。按照礼制,我本就不能留宿宫中。”
他笑了笑,“皇兄,我就先回府了。”
小太子溜下床去,“皇叔,我送你!”
皇帝便目送他们离去,又是一阵叹息。
……
入夜,齐观南看完折子,小太监过来给他宽衣睡觉,自然要摘掉他挂在腰间的荷包。
齐观南看见了,想了想,拿过荷包瞧了瞧,果然发现那上面绣着一朵紫藤萝。
看来小姑娘确实是很喜欢紫藤萝啊。
打开荷包,一股香气喷鼻而出,他手顿了顿,拿出一粒嚼了嚼,意外的发现还不错。
但晚间不易多食,他从不贪念这些,便又放了回去。
他如往常一般躺在床上,本是要睡的,但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今日怀瑾跟阿萝蹲在假山后说的话。
他们都觉得他很可怜。尤其是阿萝,送他出折府的时候,眼睛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。
他就想,小姑娘实在是好骗,以后有空的时候,他也要教她一教,免得她长大之后还是被人骗,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。
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,又想到了如今的朝局,江山动乱,整个人便又煎熬了起来。
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,又开始做梦了。
是一个新的梦境。
他梦见黑漆漆的屋子里,自己身边跟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老太监。
老太监说:“殿下,已经将人埋在牡丹花下做养料了。”
梦里的“他”脸色很平静,看不出什么心情,只端着一个秃秃的花盆看得认真,而后轻轻道了一句,“也好,来年的牡丹应当能开得不错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好嘛,不改了,咳,就这么写吧。
晚安晚安。
两家(捉虫) 我得想个办法治治她才是
安王府里,守夜的小太监急得团团转,从隔壁厢房叫醒了大太监王德贵,哭道:“王爷今日睡过了,小的不知道该不该唤醒他,一迟疑,便耽误了他往日起床的时辰。”
王德贵守了半个月的夜,好不容易轮换着睡一晚,谁知道出了这般的差错。他狠狠瞪了一眼小太监,再轻手轻脚的走到王爷的寝屋前,小声喊了一句:“王爷——”
该去上朝了。
但里头没有声息。王德贵等了等,觉得有些不对劲,便一点儿也不敢迟疑,连忙打开门进去,只见王爷还在床上躺着,分明是睡熟的。
王德贵松口气,却也犯了愁。
他家王爷自小虽然贪玩,但懂事之后就是个勤勉的性子,每日天不亮就醒了,雷打不动起来温书,练武,而后从京都到了曲陵,又小小年岁被陛下唤到朝堂上站着,便添了晨间去上朝的事情。
这些年寒冬酷暑,从来如此,不曾有过一日停歇。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,竟然睡过了头。
他便站在那里犯难,不知是叫醒他还是任由他继续睡。
好在没等他纠结完,王爷已经睁开了眼睛。王德贵赶紧过去伺候他起床,道:“王爷,已经卯时末了。”
今日温书练武已然来不及,但来得及上朝。
齐观南坐在床上恍惚了一瞬,这才沉着脸嗯了一句。王德贵瞧见了,倒是不害怕。王爷是个十足的好性子,从未对下人打骂,即便是在外头受了气,也不会迁怒府里的奴才,为人极为宽和——所以王爷今日睡过头又低沉沉的脸才稀奇得很。
可他不敢问。即便做主子的宽和,做奴才的也要谨守本分。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揣测应当是王爷昨晚梦见了什么不好的梦。
什么梦值得他这般呢?王德贵摇摇头,实在想不出来。
另一边,齐观南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头疼得很,脑海里一直是昨晚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