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猝不及防,狼狈得像条落水狗。
“五分钟到了。”于凪又接了热水,撕开颗粒包装,故作平静地下着逐客令,小勺却锤得杯内壁当当作响,“你该庆幸刚才不是开水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更愿意用硫酸。”
连客套都不肯了,也不像上次警告时那样摆大人架子,这回是纯粹的针对,赤裸裸的排挤。
太剑拔弩张,火药味太浓,流动的空气太慢,乃至让人产生种危险想法:这份恶意与其说是来自作为她亲人的不满,或作为年长者给出的考验,竟更像——更像雄性动物间本能的争夺。
撕咬争斗,同类相残,孔雀开屏,竞相示爱,以雌兽的最终选择为目标而展开的交配权角逐。
……不对,不对。
那是她亲哥哥。
也是因这理由,陆冕青筋暴起的手臂悬在半空,最后只自己抹了把脸,冷笑:“你该庆幸你是她哥。”
他边系围裙边回应:“用不着你提醒。”
又是相持。有了她留的咬痕,陆冕这次底气足得多,于鸦不在,他也懒得装乖,直言:“我不会离开,除非小鸦亲自拒绝我的喜欢。至于其他的……”
“我不在意。”
他最大的资本即她的不拒绝,甚至可以说是宠溺——陆冕很乐意把这个词用在和她的关系上——因而这样设置充要条件简直是作弊。
对此于凪无能为力。
某个事实使他难得大脑宕机:无论是作为温柔的哥哥还是粗暴的陌生人,自己都没有被她如此宠爱的资格。一如此刻,对于鸦弯下腰埋着头摇尾巴的也不是他。
第二欲望食欲上来了,她挪到客厅等着开饭,顺手拿衣袖揩陆冕湿漉漉的脸,没花力气问其缘由,也不赶人走,末了捧着水杯安静啜饮,对此物几分钟前见证的闹剧毫不知情。
再摊牌再嚣张,在她面前也得安分下来,归为平静。于凪像个招待孩子和她对象的家长,自觉地走进厨房炒菜,抽油烟机轰轰隆隆,他仍能依稀听见交谈声。
“小鸦生日只有四天了啊……”
“高联也是。”
18岁生日撞上考试,她无所谓,反正也没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。他倒觉得自己说错了话,情急之下转移话题:“诶,这个是你的水杯吗?”
“是。”
“很、很可爱……”
对于这什么图案都没有的白色陶瓷杯,实在是无厘头的评价。他只是暗喜,这样看来先前被泼水也算间接接吻。
于凪后悔一开始没直接把他踹出去了。